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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新婚燕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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淑嫻不耐喬仁弘糾纏,央麥穗送她回京城,麥穗不放心,和喬安商量過,待容十與飛卿成親後,二人一起護送她到京城去,並悄悄將淑嫻送到白水村去小住,淑嫻十分喜愛這山清水秀的小村莊,心情漸漸好了起來。

麥守義知道她是戚將軍未過門的妻子,十分高興,常與她說些戚將軍的舊事,淑嫻聽到他自小父母雙亡,住在城隍廟乞討為生,雖也感慨其不易,卻從其英雄事跡中,更加認定此人霸道囂張,從小就是個惡霸一般的人物。

喬仁弘一覺醒來,喬安遞過一封淑嫻的親筆信,大大的四個字,覆水難收,其下蠅頭小楷,言說自己鐘情戚將軍,並早已有肌膚之親,請喬三老爺勿再糾纏。喬仁弘將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遍,回到院中關起門來數日不出。

如戚將軍所說,王懷寧接到聖旨,繼續承辦修建行宮,帝王行宮的排場更大,京中宮裏要來不少人,王懷寧也不急,每日悠閑懶散,說是等人到了再開始忙碌,又說皇帝建造行宮只是為了占著這地方,不見得真來居住。

半月後,麥家再次隆重嫁女,容十得娶飛卿,新婚燕爾兩情繾綣,喬安和麥穗終得閑暇,呆在自己小院子裏縱情恣意,三日後收拾了行裝,陪淑嫻前往京城而去。

府中事務交給張媽媽,並知會喬湘銀一聲,喬湘銀痛快答應了,並有些受寵若驚的興奮,府外生意和田莊喬安求了許錦文照看,容十拍著胸脯說,“放心,不管內宅外宅,我和飛卿給你們看著。”

走的那日,飛卿和麥穗在長亭說話,麥穗瞧一眼她笑道,“天氣越來越熱,怎麽穿這樣高領子的衣裳?”說著話一伸手,看一眼嘖嘖說道,“瞧瞧,紅的紫的青的,容十吃人呢這是?”飛卿忙拉好衣領漲紅了臉。

麥穗就吃吃笑,握住飛卿手道,“容十將姐姐捧在手心裏都嫌不夠,對他,我是一千一萬個放心,只是聽說容夫人不好相與,姐姐還要小心些。”飛卿點點頭,“成親前麥穗就囑咐過我,別妄想著與婆母親如母女,可容十肖母,我一看到婆母眉眼神情,心中就忍不住喜歡,忍不住想對她好。”

麥穗笑道,“姐姐這是愛屋及烏,還是不要太親近才好。”飛卿點頭答應,麥穗笑道,“姐姐這一成親,乖順了許多。”飛卿笑道,“你要出遠門,我乖順了,你也能放心。”

依依惜別,容十和飛卿望了很久,方轉身回去,容十送飛卿回到家門口,在她耳邊笑說道,“今夜該第二十八式。”飛卿通紅著臉嗔他一眼,容十就笑,唇輕掃過她的耳垂,笑道,“回去吧,我去王大人那兒應個卯就回。”

飛卿目送她騎馬走了,方轉身進了府門,縣衙正在修葺,有王懷寧發話,倚帝苑暫充縣衙。

飛卿進去時,一個婆子正候著,說是夫人有請,飛卿笑著過去,容夫人笑道,“今日想去街上逛逛,飛卿陪著我?”飛卿忙點頭應允,陪著婆母來到街市,在一處綢緞鋪中與裴玉蓮不期而遇。

裴玉蓮經過醫治已經大好,只是偶爾還會發作,前幾日慶州未婚夫婿家中來人商定婚期,正趕上她發瘋,那家找借口退了親事,裴玉蓮清醒後連說慶幸。

容十成親那日,又發作一回,這日趕上清醒,鬧著要出來逛逛,一個婆子一個小丫頭陪著,瞧見飛卿一聲冷笑,飛卿要躲避,她已疾步過來橫在飛卿面前,大聲說道,“我說瞧著面熟,這不是風月樓的鴇母林飛卿嗎?”

容夫人尚不知飛卿曾經的身份,聽到這話臉色一沈,裴玉蓮對她笑道,“聽說容公子成親了,娶的是哪家的閨秀?”容夫人沒說話,裴玉蓮指指飛卿,佯作驚訝,“總不會是她吧?她那些年出門總戴著帷帽,可這進過風月樓的男子,哪個不認識大名鼎鼎的林飛卿?”

說著話大聲喊道,“大家都來瞧瞧,我說的對還是不對,都來瞧瞧容公子的新娘可是昔日風月樓的鴇母?”有人圍攏過來看熱鬧,裴玉蓮得意看著飛卿,咬牙罵道,“故作清高的婊/子。”

飛卿一揚手,裴玉蓮左右臉各添一個紅印,捂了臉喊道,“你敢打人?”飛卿冷聲道,“你當街辱罵於我,打的就是你。”裴玉蓮要還手,飛卿緊緊鉗住她的手臂笑道,“無論我昔日是何身份,今日我是知縣大人的兒媳,要不要到縣衙說理去?”

裴玉蓮一楞,嘴上硬道,“以為知縣就能一手遮天?”飛卿冷笑道,“在昌都可以,欺負徒有其表的裴家綽綽有餘。”裴玉蓮被戳中痛處,想起自己家如今光景,嗷得一聲大叫。

裴家如今沒了喬府的銀子,裴仲廉丟了官後失蹤,回來後整日戰戰兢兢,自慶州富商退親後,喬湘靈撒開了欺負裴家眾人,對裴玉蓮更是冷言冷語,說一個瘋子嫁不出去,只怕得娘家養一輩子。

裴玉蓮當場發瘋,坐在地上撕扯著頭發痛哭流涕,飛卿不理她,扶了容夫人和氣道,“母親,咱們回去吧。”容夫人掙脫開她的手,恨恨說道,“不用你扶。”

回到府中,容夫人端坐了,指指她道,“風月樓鴇母的事,說說吧。”飛卿實話實說,容夫人聽了顫著手指著她,“好,好一個書香門第大家閨秀,原來是淪落風塵混入勾欄,你怎麽就有臉玷汙我那麽好的兒子。”

容夫人說著嚎啕大哭,哭著撲過來扯著飛卿的衣裳好一陣搖晃,搖晃著猶不解氣,兜頭就是兩巴掌,飛卿咬牙忍著,好不容易待她冷靜些,輕聲慢語說道,“母親,我剛剛的話沒有說完,今日不如一次說個痛快。”容夫人嚷道,“我不想聽,不想聽你那些臟汙之事。”

飛卿摁她坐了,“母親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我想說,您非聽不可。”容夫人楞楞看著她,“你逼我?”飛卿點頭,“不錯。”

遂說起弒殺恭王之事,說得十分詳細,怎樣設局怎樣引誘怎樣將琴弦套在脖子上,最後說到恭王臉色紫漲雙目外凸舌頭伸出很長,脖子裏流出的血染紅了地毯,斷弦一直勒進去,露出了裏面的血管,容夫人聽得驚怕不已,擺手制止道,“別說了。”

飛卿停住看著容夫人,容夫人躲開她的目光,她一個弱女子,竟能勒死王爺,也太可怕了,好半天止了驚怕,擺手道,“你,回房去吧。”

不大一會兒飛卿去而覆返,捧一塊白布過來,“這是洞房之夜的落紅,還請母親驗看。”容夫人氣道,“成親第二日婆子就跟我稟報了,我信以為真,如今看來,是你使的手段。”飛卿搖頭,“我為了報父仇入的勾欄,竭力保住了清白之身,並沒有使任何手段,母親信也罷不信也罷。”

容夫人扶額頭痛不已,飛卿笑笑,“並非有意期滿母親,只是沒什麽好說的,本想著能和母親親如母女,如今看來是不能了,若母親瞧著我實在礙眼,我就求英渡,讓他去京城入太學,兩年後科考。”

未出屋門,容夫人喊聲等等,她兩個兒子,大兒子爭氣,在南部一州府做通判,娶了翰林之女,一心指望小兒子在跟前養老,飛卿如此一說,她哪能舍得,竭力做出和善的神情來,對飛卿道,“我信你,信你。”

飛卿回了屋中,早知道會有這樣一日,本想著待與婆母親近些,再和緩告之,今日這樣也好,幾句話說清楚,再沒什麽隱瞞的了。安心沐浴上妝換衣,仔細看著銅鏡,面頰上有容夫人的抓痕,敷了厚厚的粉遮蓋了,安靜等著容十回來。

晚飯桌上,容夫人十分冷淡,飛卿只自在淺笑著用飯。

回到屋中,容十手撫上飛卿的臉笑道,“今日敷粉太厚,都擔心粉渣掉碗裏去。”說著話蘸了巾帕為她擦臉,飛卿忍不住嘶了一聲,容十看著血印凝了眉頭,“怎樣一回事?”飛卿笑說在後花園被刺玫劃的,容十喚了鶯兒過來,鶯兒看一眼飛卿不說話。

容十出屋門往上房而來,未進屋門就聽到容夫人跟容知縣抱怨,“從娼門裏出來的,怎麽能做我們家的兒媳?讓我有何臉面做人?”容知縣不悅道,“當年若非你將飛卿趕走,她也不會受那麽多苦。”

容夫人嚷道,“木家家大業大,怎麽就是被我逼的,她自己說的,分明是自甘墮落。”身後容十喚一聲母親,容夫人回過頭去,容十笑著說道,“母親既容不下飛卿,我們兩個搬到喬家一所小院子裏住去。”

容夫人說聲等等,容十已飛快走了,回去沒事人一般與飛卿孟浪糾纏,第二日一早就帶著飛卿住到了醉仙樓後一所小院,乃是昔日喬太太娘家的宅子,喬安臨走前,容十跟他要了鑰匙。

容夫人氣得躺在床上裝病,容知縣吩咐下人,夫人生病的消息,誰也不許告訴容十和飛卿。容夫人躺了幾日不見回來,猶豫著要不要放下架子前去講和。

容十從鶯兒口中知道了飛卿和裴玉蓮偶遇之事,聽到裴玉蓮辱罵飛卿,想起之前因她給恭王告密,險些害死眾人,咬牙打定了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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